□武小森
诸如海心沙岛的大型文艺汇演,凡此种种,都有很多入不了戏的群众演员。说她们是群众演员也不准确,姑娘们没有戏路也无需演绎什么,就是频繁反复一个机械动作的人。没有戏路,她们却总能上镜,高挑的身材,单一的表情,镜头瞥过来就有她们,瞥过去就没有。
不知何故,这样的镜头看多了也会怜香惜玉,也会想起自己有过类似经历的童年往事。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我所在的城市和就读的小学与日本长野县互结友好,我便有时被组织参与大型外事接待活动。我们的任务主要是手举塑料花站在体育场、区教育局或者学校门口,演习若干遍,翘首以待日本朋友。参与这种外事接待活动的学生首先要接受学校的遴选,品形兼优的留下,歪瓜裂枣的走人。我是介于两者之间的,老师给你个脸,你就有机会和品形兼优的女生在一起做伴了。
高举着塑料花大声呼喊“欢迎,欢迎,热烈欢迎”是件颇为激动的事情。起初却很难入戏,这往往需要大队辅导员的精心指导。王副辅导员说你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不仅关系到中队、大队,更关系到我们的国家和民族。现在看来,我们的表现主要关系到王副辅导员是否能够晋升为王正辅导员。再加上受到身边笑靥如花的同学的影响,我们的呼喊就越来越入戏,越来越激动。
我记得等到领导和客人都来到的时候,我们这些人那真的是到了情难自控的状况———不管他们是谁,我们疯狂地向他们欢呼,我身边的女孩甚至两眼飙出了几滴泪水。外宾见到我们格外惊喜,那些见过大世面的领导也很体恤我们,一同频繁挥手,他们越是挥手,我们的激情就越是无法自拔,真像是见到亲人一样。一回想,还真担心当时我们中间有谁不小心跌出去,有没有领导过来扶起或者拥抱。
十年后的我做了记者,也感受了一回如此盛情的接待。记者们随同领导步入学校,受到了夹道欢迎,对面教学楼上也拥满了欢呼的学生,我却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。一会儿工夫,我躲进操场旁边的厕所,又撞见一堆孩子。那些童真的孩子根本顾不上是否蹲着,是否尿完了没有提起裤子,是否尚未尿完滋我一脚,不约而同地向我致队礼。我何德何能,不经意间,却取得了这世间最崇高的敬礼。
从此,我深爱那些夹道欢迎的人群,我爱剪彩时的礼宾,爱签约后送红酒的美女,爱北京奥运会中国队引导员,尽管她代言的老白干味道太冲不合我的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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